车，终于来了。 元序的电话也来了。 “抱歉，宝宝，刚刚在开车，所以没回成你消息。” 温柔的嗓音让她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了。 “那也不能不回啊！我之前就跟你讲了我不喜欢这种聚餐，这边又下了很大雨！刚才我半天都等不到车！” “对不起，小莹，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。你现在打到车了吗？要不要我再喊一个？” 元序马上变得慌乱起来，不住地向她道歉。 “不用，我都上车了……” “那冷不冷啊宝宝。”他语气可怜地问，“我看你们那边天气预报写的最近在大降温。” “冷又怎么样，你又不能亲自来接我。” “抱歉……我的错。”元序的道歉听上去很真心，他顿了顿，哑然道，“都是我的错。” “……好吧好吧。” 一来一回的聊天，舒莹的气消了大半。 她不开心时，总是忍不住一股脑地朝着元序发泄情绪，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，所以不一会儿语气又会不自觉地软下来。 元序总说这样的她很可爱，忍不住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。 舒莹觉得这就是哄她开心而已，但他的后半句也绝不是在空口画饼。 就算她一再拒绝，元序总是会她生气后的一到两天内买一堆的礼物，送到她家。 小到天使造型的水晶烛台，大到奢侈品牌最新款的成衣手袋。 在搜索到手里拿的包抵得过她半年工资，舒莹差点晕倒，连忙制止了他这种行为。 两人不断相争，终于最后定下一条规矩，那就是元序不可以随便送超过她半个月工资的礼物。 “对了，你别……” 她刚要提醒他这事儿，没想到那头说道。 “脆我送你辆车吧，宝宝。” “不用！” 舒莹就料到如此。 她无语道，“你真不怕我骗你啊，当什么冤大头啊真是的，钱多得花不完了吗……” 虽然她和元序早已确定了恋爱关系，她甚至向周围同事都大方地承认。 但事实上，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面，是纯正的网恋关系。 “给你就是值得的。”元序小心翼翼地回，“我怕你还生气嘛，而且我的确也很担心你的安全。” 好听的话总是受用。 舒莹的心里涌出一阵酥麻，还暖烘烘的。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，“不用啦。其实……” 她话只说了一半，眼看车窗外已然是她家小区门口。 “什么？宝宝。”元序在那头追问，“告诉我吧，只要我能做到的，我都会努力。” 舒莹来不及回他。 外面的雨势依然激烈。 她关上车门，抓着西装外套，一路小跑进了自家单元楼里。 带着泥的雨水顺着她光的小腿一点点流下，她站在电梯口一边等待一边说道。 “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？” “什么？我……” “我最想要你来接我。” 舒莹一字一句地答道，“无论打车、坐地铁还是走路，只要是你接我就好了……” 她怎么会不羡慕她的同事呢。 她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生活，但有了喜欢的人，总是会生出更多的期待。 在她心里有了元序以后，除了好奇，她更多的是想要真实触碰他的渴望。 “……” 电话那头卡了一下。 几秒沉闷的安静。 这在她的意料之内。 这个问题总是让元序为难。 “抱歉……宝宝，我还不太方便，我……” “没事啦，逗你的。”她故作轻松地回，“我进电梯了，到家再说。” “好。” 电梯升上去的时间内，舒莹盯着上方屏幕变化的红数字，心情复杂。 她不懂元序的顾虑。 元序也向她再三保证过，自己绝不是罪犯，也绝没有结婚或有另外的恋人。 就从他目前陪伴她的频率来讲，这样的保证还算有信服力。 那他又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，甚至连有脸的照片都不舍得给她看一张。 曾经她问过他这个问题，他只是自嘲自己长相一定会让她失望，甚至从此以后就会讨厌他。 但舒莹自认自己不算那么看重外貌的人，就算元序长得再丑……好吧，至少他身材很是可口啊！ 大概是为了能留住她，元序并不介意给她发除脸以外的照片，甚至还会主动开视频给她展示自己最近的健身成果。 如何形容他的成果呢？ 一看就高大的身材，宽肩窄腰，偏偏肌也鼓得恰当好处，大概就是很想让她穿过屏幕用手摸一把的程度。 随着两人感情渐深，在她再三要求之下，元序还不得不对着镜头自撸，这样的场景也是相当养眼。 ——到家了吗宝宝。 ——能不能别生我气了，宝宝，求求你了。 ——车你喜欢白还是黑，或者定制车漆吧，选你最喜欢的那种蓝。 ——我会安排好一切，不麻烦你的。 “……” 刚一到家，舒莹收到了他一连串的消息。 ——好啦，等我一会儿。 淋湿的裙子黏在皮肤上难受极了。 舒莹先去飞快地洗了个热水澡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拨电话过去，元序也马上接了起来。 “我说了我不要车，笨蛋。” “哦哦好。”元序一个劲的答应，听着有点可怜的意味。 为了不让两人氛围僵下去，舒莹脆换了个话题。 “对了，你开始看到我那条消息没？” “什么？” “就是讨厌的人啊。他其实是我大学同学，诶我跟你说过的，就是我那个傻X前男友的室友。” “哦哦，你说过。” 舒莹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高，连忙解释，“我说啦我早都不喜欢我前男友，你可别误会了。” “没误会。”元序乖巧地嗯了一声，“你讨厌那个人，也是因为他跟你前男友是室友吗？” “不完全是吧。其实就是他莫名其妙讨厌我，所以我也讨厌他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他讨……” 元序话还没问完，舒莹这头发出了一小声的惊呼。 “怎么了？宝宝。” “他这衣服好贵啊，啧，不愧是大少爷……” 大少爷是同期同事在背地里给商时取的绰号。 舒莹刚才无意看到他衣服的领标，搜索出大致价位之后，她才想起跟元序解释这衣服的来龙去脉，并再三保证她跟他绝无任何关系。 “你可别误会啊。” 有时候舒莹提到别的男生，元序还挺爱吃醋的，所以她得先打预防针。 “他可能今晚吃错药了，所以发了回善心吧。我也不想欠他的，明天还是送洗店吧。这么贵，洗坏了，我可赔不起。” “嗯，你做得对。” 元序语气难以辨明，他顿了顿，“看来你真的很讨厌他。” “对啊。”舒莹感觉他有点不开心，更加夸张地想要撇清她和商时的关系。 “一想到明天还要跟他解释衣服的事，还要亲自给他，我就烦得要死，根本就不想看到他，一眼都不想。” 她烦躁地嘟囔着，将外套叠好放进袋中。 电话另一头，有人下意识抹了把脸。 宽大的掌心上全是冰凉的体。 他分不清是刚才留下的雨水，还是恐慌之下的冷汗，亦或是从眼角渗出一两滴无声的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