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帆彦一行人吃完火锅，自觉地收拾好残局，便离开了。 “小霖。” 甘霆送了他们，关上门向她走来。 “嘛？”甘霖看他这脸，肯定是想跟她聊刚才的事。 “以后，不准管我恋爱的事！”她先发制人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自己知道怎么办！” “抱歉，我只是觉得你还小，他们都……” 他还没说完就被甘霖打断，“我已经成年了哥！” 她嗓音略大，对上甘霆错愕的眼神，马上又弱了点，“总之…总之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！你别担心过度了好吗！” 她能在情感上理解她哥这种当爹又当妈的心情，但她不想被他一直当小孩子管着。 “再说了……”她看他一眼，目光马上撇到别处，小声嘟囔，“刚刚吃饭的时候，贺席哥还说你刚失恋，你有什么情况竟然也不告诉我……” “……”甘霆被戳中痛处，无奈地张了张嘴，语气涩地说道，“我那个，那个都没在一起。” 都没在一起。 那不是比她还惨。 甘霖好奇道，“谁啊哥！是你同事吗！” “已经过去了就别问。”甘霆不欲多说，“好了好了，你刚刚不是就说自己好累，想回房间睡觉吗？还不快去。” “……” 甘霖无语。 她那是为了逃避一起活。 不过她哥都这样了，她也不好追问下去揭他伤疤。 “好吧，哥哥晚安。” “嗯，早点休息，不许熬夜。”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 甘霖快步回到房间，生怕她哥继续啰嗦下去。 她没急着重新洗澡，而是掏出手机，翻出和沈栎的聊天框。 ——栎哥，我哥到底什么情况啊？你跟我讲讲好不好呀？ 她不想让她哥伤心，但不代表她不八卦。她哥单身这么多年，怎么突然就铁树开花，这让她怎么不好奇。 她的询问发过去，沈栎不到三分钟就发来一个狗狗敬礼的收到表情。 ——抱歉，霖霖，我也不是特别清楚TUT，只知道对方是贺席公司的员工，比我们要大几岁。 ——噢噢，原来是姐姐！ 甘霖有点意外。 她算了算，她哥比她大七岁，姐姐再大几岁，应该快三十。难道姐嫌她哥太幼稚了？ 甘霖有点不道德地想笑，手里的手机振了下。 沈栎再次发来消息——明天下午你有课吗？ ——有两节。 ——那后天呢？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甜品店，旁边还有保龄球馆，你想去吗？ 甘霖盯着屏幕上狗狗眨巴眨巴眼的表情，无端联想到了沈栎的圆眼睛，明明比她大几岁，却给她一种无辜大狗狗的感觉，抱起来蹭肯定很舒服。 她还想亲。 ——后天上午没课。 ——那就说定了，到时候你去学校哪个门方便就告诉我，我来接你。 ——东门吧。 ——收到，收到！ 沈栎又发来一个跑来跑去的欢乐小狗，她甚至都能想象出他本人的表情。 真会卖可爱。 甘霖也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，才放下手机。 许是因为狠狠哭过，甘霖当晚睡得很沉，还差点上课迟到。 她今日的课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结束，甘霖听得头昏脑涨，在下楼最后两级楼梯时一不小心踩了空。 “小心。”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，甘霖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拉住，很快又被松开。 她转头，目光从对方胸口往上仰，看到了一副神冷淡的面容。 “贺席哥好。” 她不自觉旁边退了一步，与他保持安全距离。 贺席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，“走路小心点。” “嗯嗯好。”她胡乱答应，随口问道，“哥哥你来学校开会呀？” 贺席嗯了一声，自然而然地走在她旁边，与她同行，“刚下课？” “是的。准备一会儿回家啦。” “我送你。” 贺席的语气轻描淡写，但又不容拒绝。他与生俱来便拥有着与他家世、外貌、头脑相匹配的矜贵傲慢。 甘霖觉得他哥这几个朋友里，就属跟他相处最累。 他还看不上她以往喜欢过的每一个男生，仿佛她每一次的春心萌动在他眼里，都傻透顶了。 “不用了。”她拒绝道，“哥你这么忙，我可以坐地铁回去，很方便的。” “现在地铁很挤。”贺席抬手看了眼手表，“我今晚无事，去找你哥聊会儿。” “哦。”她悻悻道。 “正好车上有客户送的礼物，我用不上，如果不嫌弃的话，你看看。” 礼品。 甘霖听到这两个字，来了点神。 不是她想占有钱人便宜，但谁让贺席这个地位身份，早就看不上那点小恩小惠，况且里面不乏一些香水，丝巾等等。 用贺席的话来说，不给你，我也只能扔掉。 毕竟连他的助理、秘书都是男的。 “好吧。”她尽量语气自然，显得自己淡泊物质，“谢谢哥的好意。” “没事。” 贺席的车停在学校停车场最显眼的位置。 甘霖坐进去时，努力忽略过路师生投来的目光。 “……在看什么？”贺席问。 “没什么。” 她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尴尬，然后补了一句，“……肯定不会有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的，可能就是好奇。” “是么。”他回道，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样，嘴角上扬了半个度，“但上次，有人误会了。我送你去学校那次。” 甘霖吃惊，“就是我快迟到，在地铁站碰到你那次？” “嗯。”贺席的脸严肃起来，“这种猜测很不尊重人，所以我马上澄清了。” “的确。”她赞同道，“但这个猜测实在也太离谱了吧，这人眼神儿不太好。” 贺席这种好货要找友，应该也是找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到的大美人吧。 她本意是对他的肯定，但她没想到贺席脸又变了变，“……我看上去就这么老吗？” “不是。”她睁大眼，“当然不是。” 贺席噢了一声，不再讲话，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。 “……” 真累。 闲聊而已，都能想这么多。 她有点同情贺席的助理和秘书，一天跟他相处时间那么长，一定很辛苦。 “……” “其实……”贺席突然开口，说了两个字便停下。 甘霖放下手中的手机，“什么？” “稳重是不错的品格。你下次挑男友之前，可以酌情考虑这点。” “哦好，谢谢哥。”她敷衍地附和，“但我现在不打算找男朋友了。” “是吗？” 贺席似乎有点惊讶她的思想转变，他沉默了一小会儿，才说道，“不急也好，找男朋友还是要从多方面考虑，为你自己的未来打算。” 他这话说得好沉重。 甘霖现在只想找男生亲嘴。 她脆跳过这个话题，“贺席哥，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喜欢的那个姐姐？” “认识。就在我们市场部，很优秀的人。” “是吗？” 聊到这个，甘霖来了兴趣。 “那她长什么样子呢？她对我哥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嘛。” 贺席摇摇头，“不清楚。但她有老公。” “什么！”甘霖惊到失声，她忍不住往他那边凑了点，再次求证，“原来我哥是想当小三吗！” “……他之前不知道而已。” 贺席的确跟她哥是好兄弟，他很努力地替他开脱，“对方跟她的丈夫已经分居两年了，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哥。” “那也是三。” 甘霖啧啧称奇。没想到看上去最古板最传统的甘霆，居然想给人当三，都还没成功。 贺席面露尴尬，“他只是很喜欢她。” 甘霖不屑地哼哼两声，“你们男的就是团结。” “我哥不能成功说明那个姐姐很好，她很正直，不想耽误他。又不是喜欢就一定能成功。” 她突然联想到她自己，用审判的目光盯住他眼，“我还有喜欢的人呢，但谁知道遇到你们这群坏蛋。” 她说这话也就是发发牢。毕竟贺席和张帆彦还当了她三年的免费家教，她不至于没良心到翻脸不认人。 而她面前的男人躲闪着她的注视，在听到她吐出坏蛋二字时，喉结更是微不可闻地动了动。 贺席感觉自己的嘴巴很渴，是喝水也无法缓解的那种渴，像是全身发热带来的水分蒸发。 “……抱歉，对不起。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但她刚刚那句话好像撒娇一样，他忍不住顺着她说。 “嗯？”甘霖更加细致地观察他脸，“稀奇啊，贺席哥，给我道歉。” “什么稀奇。就事论事而已。” 他强装镇定，穿着西装的双腿不自然地叠合起来，他坐直身子，打算离她远些。 没想到甘霖再次缩短二人的距离，她吸了吸鼻子，“哥哥，你身上好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