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由
“乖乖我的天,露西你都了什
“闭嘴吧比利,我这都是为了你,这人会告密,会揭发你,送你上绞刑架,还有你,塞亚纳斯。”
“不,科里奥是我最好的朋友,你们杀了他!哦,不!”
吵闹声时远时近,又在某个时刻,归于沉寂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有光扎进斯诺沉重的眼皮。
“醒得真快,我的油男孩。”
轻佻的语言通过少的声音说出,几乎引起他的生理不适,同时后脑勺钝痛得厉害,在适应光线重新入眼的过程中,斯诺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,应该是绳子,力气很大,是男的手法。
一股气闷和失望同时涌现心头,为什么?露西.格雷,为什么要如此对他?
“到了晚上我还没有回去,营地会出动寻找失踪的治安警。”斯诺慢慢说话,也尽量在勒紧的绳索下挺起胸膛,掩盖身体的不适所引发的落败,今天他看上去够糟了。
“现在局势有点复杂,露西.格雷。”
倚靠木柜双手悠闲后搭的少,欣赏着他的狼狈,“放你走?不,别想了,我可不敢冒这个险。”
“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斯诺表现出示弱,他想到自己不应该知情太多,比如塞亚纳斯和比利两人偷偷摸摸在搞什么。
“上个月周六,霍伯市场那次,对吧?你们中有人袭击治安警,现在袭警可不是关押那么简单。”
“但我可以做到什么都不知情,事实上,我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月了。”
少走到他跟前,弯下腰,手指抬起他的下巴,她锐利的眉毛下,黑葡萄似的眼睛在斯诺脸上逡巡,不知道她在看什么,眼神飘得很远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我们没有袭警,先动手的是你们。”少轻易地抓住他话语里的陷阱,还故意提出来,扔还给他,并以他的口吻,抛出新的罪证,“上周六是你,对吧?婚礼上举报客人,怎么这么不会感恩呢?科里奥兰纳斯,他们递给你酒和面包,而你的回报,就是让一队治安警搅了他们的婚礼。”
“不会感恩的人,是禽兽。”少摇头晃脑,轻言细语下了判断。
斯诺不确定自己脸上发烫是源自受到暴力对待,还是源自羞愧,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礼仪与教养,更没人将“禽兽”这种词与他关联上。
她真的被关押了三天吗?以斯诺对治安官的了解,喜欢阿谀奉承的人更倾向于放水,比如勒令这群考维人短时间不许演出。
不过在她的遭遇被她主动提出来之前,斯诺认为最好先避开。
“塞亚纳斯在哪?你们把他怎么了?”他提到了好友——毕竟塞亚纳斯看上去跟他们所有人都相熟。
但对手好像了解他的所有思维,坚决不跳入他的话语陷阱,只抱胸冷冷看着他,就像一个冰冷的狱卒。
斯诺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,看不出对方的态度,也猜不准她到底要把自己如何处置,只能惶惶不安地度过了周末的大半个白天。
期间露西格雷冲进来过一次,她好像很急,对他喊道:“冰块!你带来的冰块在哪里?”
为什么提到那廉价的礼物?斯诺张张嘴,本能地想要否认,“我没
露西格雷掉头冲出木屋。
有什么意外发生了,斯诺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,很快,他就确定这群考维人里有个倒霉鬼中暑了,通常应付不了夏天的那个,都是缺少生活经验的人。
“露西.格雷!”他大声喊。
终于,歌手一脸着急地走进来。
“解开她的衣服,用水擦拭她的身体。”
歌手怔愣了下,脸并不好看,“擦过了,不管用,茉黛还喝了带盐的羊。”
斯诺脑子里浮现舞台上蹦蹦跳跳接受打赏的小孩。
很好,今天第一个有效信息,这是她的地盘,住着她和她的家人,她的家人叫茉黛。
“反复擦,水慢慢喝,给你表妹适应的时间,会好的,露西格雷,相信我。”
歌手瞟了他一眼,就那一眼,斯诺知道自己猜中了,那个倒霉鬼的身份。
歌手什么也没说,又出去了。
外面很快传来惊喜地尖叫,木屋里的斯诺松了口气。
至少,他们不会杀死一个救命恩人了吧?
“我好像感冒了。”
穿着便服的黄头发孩躺在斯诺被绑的椅子前,俨然将斯诺当做了免费看护。
她大概只有八九岁,抽抽噎噎的,不时拿布满虫蛀一样破洞的袖子去擦拭鼻涕,双眼亮晶晶看着斯诺,就像在看一个大号的玩具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露西的嗯,表妹?”
斯诺正在评估,自己要是没看好眼前的小病人,是不是就会有麻烦。
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在讨好孩子方面经验生疏的事实。
“因为你是乐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。”
孩反应了会儿,嚷嚷:“可是芭波也是露西的表妹!”
很好,第二个信息,又一名家人,芭波。
斯诺找回了自信,他相信再问下去,他能将这群袭警的考维人底细摸得一清二楚。
“你看,茉黛,这很简单,你们家没有一位男长辈,也没有固定住所,所以你们彼此都是母亲那边的亲戚。”
穷就一个字——但凡有一位父亲掌管家族,也不会沦落到居无定所,住别人遗弃的木屋。
自幼失去父母,和堂姐住在父亲名下的公寓里,捉襟见肘却依然得到挡风避雨以及免费就读最好的私立学校,斯诺就是父系家族荣耀与庇荫的最佳见证。
但小孩听呆了的眼神,让他感到一丝好笑。
“抱歉,我欺骗了你,我听过你的名字,你姐姐在凯匹特时就提起过你,不过我今天头受了点伤,这会儿才想起来。”
小孩眼睛一亮,一骨碌爬起来,摔掉了额头上浸湿的碎布,“你是从凯匹特来的?露西也去过凯匹特,你们在那儿认识的?”
斯诺的视线落在屋内一个电器上面,一台被维修和改装很多次的老掉牙电视机。
他们一定是为了看那场残酷赛事而准备的这台电视,但斯诺不是很确定,因为他们表现得似乎认不出来他是谁。
“她没跟你提起过我吗?”斯诺的声音十分沉重。
小孩茫然的表情,给了斯诺答案。
已经痊愈的下巴又出现了幻痛,也提醒斯诺,会不会有一种可能。
新兵入伍,都需要剃头,他现在头发贴着头皮,几乎像光头,再加军队日日练,顿顿饱饭,比起过往在凯匹特天天忍饥挨饿的高校生,他在外观上变化一定很大。
是啊,谁能想到曾经最有希望拿奖学金进入大学的优等生,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?像个牲畜一样每天摸爬打滚,唯一的与周遭不同,就是给一个靠捐赠入学又靠捐赠入伍的男孩当跟班,而这个地方男孩,曾经连他身边的小组作业圈都挤不进。
“科里奥兰纳斯.斯诺,施惠国未来的总统,向你致敬。”镜子里往后捋着金卷发的人,神气地抬了下巴,转身走了出去。
曾经的幻想鬼魅一样浮现,斯诺感到眼睛一阵刺痛,他不得不赶紧闭上眼,然后强迫自己对目前的情况进行整合思考。
他和露西.格雷在凯匹特时,是亦师亦友的关系,是电视直播里最成功的导师和贡品,也是竞技场上最后的幸存者,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,导致她一回到十二区,两人从此就变成了陌生人。
不,还比不上陌生人,陌生人才不会得到被当做禽兽捆绑起来的待遇,就像母羊一般用作小孩的保姆。
露西.格雷,你这样对我,为什么?